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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是個騙子

最近女兒安幼連續三晚上,總在我床上滾來滾去,堅持想和爸爸睡,媬姆帶不走,她媽媽也帶不走,總滾到床角,用哭聲抗議要和爸爸睡,我和她們說算了吧,就讓安幼和我睡吧!
我設法讓她先睡著,我開著小燈,開始我晚上的工作,每回頭看床上熟睡的小寶貝,我內心有莫名的幸福,但願我能一直在她的夢中扮演她的保護神,讓她的每個夢都是甜甜的,美美的。
面對三個孩子,我未來的日子每天都值得感恩,盡管它在孩子階段,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物質給予遠遠少於索取。她們弱小,但是她們有強大的未來,她們幼稚,事事好寄,但她們有對未知最強的探索欲。我真的認為孩子是上天給予我夫妻最好的禮物。
我每天外出工作,晚上回來,媽媽在教兩個兒子功課,只有女兒最小總躲在我房裡等我,因為她的固定想碰我手機10分鐘,雖她媽媽不准,但這是我與女兒私下有不被媽媽認同的約定,我熟識育兒經,但面對女兒的請求,我都軟弱得敵不過她的哀求,公司團隊及家裡生活中我是老大,但我全家都知道女兒她是老大的老大,她生下來那一刻開始我就輸了,也體會有人說有人說,男人這輩子一定要有一個女兒的理由。
記得三年前北欖府水門區保羅醫院她出生的那一天情景,那天護士把她捆紮結實遞到我懷裏,一張有點泛黃的褶皺小臉立即覆蓋了此前想象中的女孩的想像。我端詳她,覺得真好。膻膻的味道好,嫩筍樣的手指好,鮮紅的嘴唇好,連響亮的啼哭也好。
幸福真的萬般難以想象,全抵不過一個小小身體貼向懷裏的那一刻知心。重要的是,這知心是兩個人的,因了一個從另一個她媽媽身上的分離,從此和我心貼心了,我們對彼此了如指掌。
對於女兒,不管別人用什麼眼光看我,別人了解的不了解的,接受和不接受的,我們都全盤接受。在這個世界面前,我和我女兒是出生那天就注定是天然的同盟。
女兒滿月,我宴請公司同仁及親友,分享我的喜悅,我因此揚眉吐氣。我想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在做了老爸以後才真正變得理直氣壯的溫柔起來。因為她再不是一個大男人,大男人的人生有了更進一步的柔情似水的需求存在。
那些在她媽和我之間之前那些覆雜關系中滋生出來的種種不適、對抗、沮喪、黯然神傷,因為三個孩子的到來不再成為問題,尤其女兒徹底溶解我作為男人以生俱來的鋼性。
朋友奇怪一向小氣的男人,怎麽忽然就對小女孩的東西買起來不手軟,談到女兒總是幸福的開朗起來,粗枝大葉地忽略掉一切令人不快的細節。這是內心篤定的對女性有了大度。這一切全是因為這世界多了一個人,我的女兒。每晚在陪女兒睡覺前,我心甘情願地退化到童年去。跟著她簡單到只知饑飽、冷暖、高興和不高興。她的胖腳丫兒蹬在我臉上,或者我親她西瓜似的肚皮,有我逗她氣呼呼的她會說:「我不跟你完了爸爸是個壞人。」也喜歡惹她生氣,看她叉著小腰撅著嘴。每次全家出遊我喜歡跟她穿成一樣,把她扛上肩頭,引人注目,顯得有女萬事足的表情。
每次我和女兒在一起玩,我父女總是無拘無束,心無旁騖,像兩只小狗咬來咬去。我們對彼此的傻氣都很受用,連她媽媽都吃醋的說有了女兒忘了媽。後來她媽媽都習以為常,已經對我們的表現習以為常。她媽曾試圖加入我們的陣營,但看看兩張冒著傻氣的臉,還是笑著選擇讓她退出,在我與女兒面前她是第三者,這是人類天性,她媽也無可奈何。
一歲半時,總喜歡一整天都在房子裏忙來忙去,爸爸的大拖鞋在她腳下“呱嗒呱嗒”響個不停。家裡走來走去”,根本顧不上寂寞。
她三歲了,得進幼兒園,我選擇了,家附近的聖母馬利亞學校,好像只有這樣名稱的學校才配得我上我女兒的天生純潔,我才放心讓我讓她去過群體生活。這是她接觸世界的第一步,只有學會跟最小最簡單的人打交道,將來她才可能應付更大更覆雜的人。
我利用她對父親的信任抓緊實施了上學計劃。我把她領進幼兒園,告訴她傍晚過我會來接她。我看到她眼中馬上有膽怯閃過。頭幾天我一直在教室外偷瞄,她或許已經感到事情不妙,卻什麽也沒說。三歲的小孩,已經知道在陌生環境裏要有所克制。但是她不確定,放學,究竟要等多久。據老師說那一天她過得心事重重。不說,不笑,吃飯也少。其實我比她更難過,那一定是我女兒有生以來最漫長的煎熬過程。等她望穿秋水終於在教室門口見到我,眼圈馬上紅了起來,我心痛無奈的自責不己。
她徑直走出教室,小胳膊緊緊抱著我,胸脯劇烈起伏。等她終於能夠開口,她對這個給她設置了第一道陷阱的人說:爸爸,我想你了,你去那裡了。我承認,除了她媽,再沒有第二個人如此一心一意地愛我。那些社交場裏的客套,商場兄弟圈裏的親密,以及在華麗卡片上專門用“洛總、洛顧問、 洛老師”等字來體現溫雅和重視的我一份用心及尊重,都不及此時搭在我肩上的軟軟的小手,吹在我脖子上的熱乎乎的氣息和不再控制的一聲聲抽噎讓我動心,那一刻我似乎掌控整個世界,變成最富有的男人,富有指的不是錢,而是我有擁有女兒的那種幸福。
我每天沒有應酬,不超過六點到家陪他們吃飯,現在我的夢想是想在她長大的每一天能陪她一起,扮演她的同學,老師,玩伴,道具,騙她一切能開心的事,騙她爸爸有多強多壯,騙她爸爸其實是超人,騙她泰國的銀行都是爸爸開的,騙她世上沒有事可以難倒爸爸,騙她,她的人生有爸爸沒有煩腦,騙她未來世界有多美好,但願我能一直騙她到永遠。
寫了曼谷家中
2018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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