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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一樣的中年

今天有新朋友問我幾歲開始進入社會工作,我說五歲放牛,七歲耕地種玉米,但現在還在唸大學,我該如何回你呢!,我沒有跨出過校園,也沒有離開過社會,朋友回我一句,難怪你才40出頭,確實長相長得那麽匆忙。
到台灣讀書第一天開始,都是工讀的日子,為了學費與生活費,放長假時專找最苦的體力活,在台灣工地打工,每天像毛驢一樣重覆著圍磨般搬模版上下樓的工作,讀書時選擇餐廳抬盤洗碗的工作,那時候糾結我的最大人生困惑就是吃便當省錢還是吃炒麵省錢。
我的第一任房東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身旁有來自南部娶來二十出頭的嫩妻,樣子長得真不錯,這位大爺每天四平八穩的睡到自然醒來,踱著方步把我們幾個出租房檢查一遍,因為我們听不懂台語都是指指點點的,接著就在大把富足的時間裏打盹,喝茶,看天。更要命的,這人不體人情差異的居然早晚就吃香喝辣,事事把嫩妻當丫鬟用,我們看了捨不得,我們看在眼裡真不是滋味,他的生活就像狗舌頭一樣撩涮著我的愛恨妒忌。那時候,做夢都在盼望著我的40歲什麽能到來,老子賺大錢,我也可以這樣踱著方步在時光裏浸潤,那是一個多麽嚮往四十年齡啊。
想不到眨眼就到中年,才發現中年碎了一地的被別人踏過的夢想,中年真是個賣笑的年齡,既要討得對方老人的歡心,也要做好兒女的榜樣,還要時刻關註老婆的臉色,不停迎合伙伴的心思,口中三不五十還要熟背幾套正能量說詞,鼓舞別人的同時還取悅自己,有時睡到半夜心想我怎搞到最後怎麼連自己的騙自己了。
創業途上有時總是太累,壓力大到懷疑人生?想通了以後,該做的不是 逃避,而是在「狗屁工作」中重尋 工作中人生的重大意義!
中年為了生計,臉面,房子、車子、票子、不停周旋,後來就發現生活激情,對中年人是一種浪費,夢想對於中年是一個牌坊,我必須守得住忠烈,還要做得好婊子樣。 
轉念想寫幾篇好文章來圓一點寫作夢,發現學寫文章也不易,當初所寫詩詞,詩詞我想表達一個意思,為什麼會有多種解讀,是讀者語言理解能力不夠還是我的功力不深,詩詞表達有缺陷?誰敢追究呢!,說讀者語言理解有問題,明顯自己不負責,說自己不行,又怎麽委屈了自己。
後來我開始學寫散文,但文辭講一堆禮義廉恥四維八德絕對沒有人看,寫太柔沒有人看,用詞直白又傷人,就算我無意傷人,也會有一群人專往我的刀尖上撞,也許作者住地方錯了,沒有想到講真話也得罪一群對號入坐的人,真的冤啊!。
現在想想,中年真他媽的是一場鬥爭,人鬥不過命,命鬥不過時間。多少當年暗戀過的人,羡慕過的家伙都沒有感覺了,人生好像都沒有什麼無法過去的坎兒,過上幾年突然就風輕雲淡了。我沒見過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恨一輩子的,更可怕的是忘記和不在乎,最後都敗給了時間。  
以前一直寫勵志,勸人多打拼,改變生活模式。最近和幾位與癌搏斗過來的細聊,他們建議人生與其逆流而上,不如隨波逐流,這是對生命的敬畏。
我的事業與生活,都是一半妥協,一半堅守,兩邊都讓一小步。妥協就成了從容,堅守就成了雅致。
慢慢的從容多了,前幾個月自己蓋房子,隔壁隣居還來送賀禮,也住了一年多了,不知那根錯位,突然隔壁去告官了,誰我違章建築,全村三百多戶違章建築,我可以告其他人,若我贏了這裡我呆不下去了,我認了,拆就拆,中年後的人生最怕輸贏,若我贏了 , 輸方會報復,輸了自己不好活,尽量選擇「和」的結局,就會豁達溫存的體會一下怨恨之間的不舍,以及市井裏不精致卻紮實親切的活法。
人生不長,先知死而後生,簡單的一句話,用了多少年來體悟,人生真的需慢要慢品,多一些時間留白,多一些對自己與對方轉身的空間,無聲的流淚,抿嘴淺笑,都是一種風景。每段時光都是最好的經過,每個中年都該有最美的時光。
現在明白了,人生的境界不是天天幸福,而是天天健康,天天不煩。晚上睡覺時有一些思念的人和牽掛可以入夢,夢會綿長,有一些愛好可以入心,生活就會充實,有一兩個人懂你的沈默黑夜就不會漫長,有一兩個朋友圈子可以分享所好,時間就會緩慢,沒有愛好,時間就會無聊,沒有興趣,生活就會無味。人生不是競走,用最快的速度到達終點,而忽略了一路的風景和喝彩。
什麼人脈關係,社會名流,班會,校友會,會館,社團生活我有進去過,看透也就算了,有人說初生之犢不怕虎,是因為犢沒有被老虎咬過,咬過一次誰都怕,到了中年我們更要懂得敬畏,敬畏生命,敬畏生活,敬畏閱歷,敬畏年齡。中年應該有兩種事應該盡量少幹,一是用自己的嘴幹擾別人的人生,二是靠別人的腦子思考自己的人生。
相信我,嘴巴臭的人膽子都很小,以前犯的錯,老子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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