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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的窮二代

黃飛虎臉書加我,我一直沒有加他,不是我不加而是他換了名字黃立虎,又沒有照片,立虎和飛虎那聽起來差很多,我豈能亂加朋友,後來他表明身份才加入他,他最近常看到我的網路文章,加上回老家的的朋友傳說紹文混得不錯,加上我最近在網路文章教條及教戰手冊越來越多,看來真是言之有物,真好像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我告訴他,網路一直曬自己經軟件修改或人工修改的照片的朋友,代表對自已的外在沒有自信,一直等別人按讚,那怕真誠偽善的都接受,網上炫富的,一定窮久了,開始賺到錢,讓人們知道他不再窮了,請換不同眼光,接受或追捧他,像我這樣喜歡在網路上講故事的人,也是在這方面不足,一直想追別人認同,為別人對自已過去的否定做無言的辨解,反正我們是心虛急求認同的一群。
飛虎說:竟然如此為何不把我最刻骨銘心的那一份再次分享出來,我說我會分階段出來,他順便問我何時回老家去,我說三月清明會去掃父母墳墓,我這不孝子創業這些年沒有回過,該回去掃父母墳墓了。
每段回憶都是故事,突然想起童年清明節在墓園上放牛的趣事。
清明時节雨纷纷,墓園牧童意正濃。.
借問家屬何時回?埤家佳餚借充饑。
因為清明季,村後面的雲南墓園,就會特別熱鬧,我們三兩窮牧童,等家屬祭好,回家之前,會在墓週圍,澆水三圈,把好吃的食物各留下一份,放在墓碑前,只要主人家,前腳一走,我們三兩個後腳就隨至,我們有點像西藏空中的禿鷲(鷹),到墓前行個禮就坐下來,大快朵颐,不知墓穴中的亡者有沒有允許或與我們共餐,只要亡者不出聲,就算他默認答應了,只要牛沒有走遠,我通常吃飽了在墓碑前睡上一個小覺,什麼墓園鬧鬼從沒有感覺,每年兩次清明都是我們不用包飯去放牛的好時節,我們另類的每逄佳倍思餐啊,只有鬼怕我們,我們豈能怕鬼,因為不同種族省份墓地,建造不同,墓週圍常雕刻十二生肖,五行八卦,天干地支,十八羅漢,碑文模式,自幼自學滾瓜爛熟,像我們這一代,能推算到滿一甲子的人,太少了,而我們基礎國學常識,都是免費和眾亡人取得,至今講出來會覺得丟臉,不講又覺得這不該埋沒這一段刻骨銘心回憶。
飛虎要我講講吃剩菜,裝了三年富二代那段經驗,1997年 台北孰化北路救國團宿舍,三樓住我們這群死要臉面活受罪的窮鬼所偽裝的富二代,因為同樓層的本土 學生拼命的迎合我們,因為他們的宵夜和早餐,都可以在我們住滿僑生的宿舍中,無限供應且免費取得,因為我們放學從不直接回宿舍,通常十至十一點,才會大包小包早餐宵夜美味食物拎回宿舍,因為我們吃不完,只好分給需要的人,台灣本土學生問我,您們放學去那玩,為何快睡覺才回來,買了一堆不可能吃完的食品回來分享給他們。
我底氣十足的告訴他,我們能回台灣唸書的基本都是海外華僑富二代,唸書太無聊,下課直接去玩唱KTV散心,回來一定把當天的預算花完,每個月三萬元的零花不完,接下來的月份零用金會家裡扣除減少,如同政府預算,看他們聽得入神,我身旁知情的僑生一面點頭微笑,一面配合演出,直到高中畢業唸大學時,這都是我們在本土同學面前不能說的秘密,人啊敢把自己變成了狗屎的,就再也沒有人敢踩在他頭上。
實情如下,二十年前,泰緬真正富貴人家都把子女都會把孩子送歐美,比較一般的或窮困的才回台灣唸書,因為台灣沒有語言障礙,又得以半工半讀,我們回台灣泰緬僑生回台灣唸書,基本上台灣下飛機註冊完,錢大概也見底了,因為台灣生活費太高,要泰緬窮苦人家,當地全家打工都無法養活一個在台灣留學的子女,未到台灣之前我們都有打工為主,讀書為副的心裡建設及苦學生規劃。
我下午下課後 五點至十點 在台北信義路四段寧記麻辣火鍋度工,服務生兼洗碗工,台灣二十年就有吃飯用公筷的衛生習慣,客人吃剩下的好料,要倒到回收桶之前會先經我的法眼,只要有好料能吃的我都會收聚起來,每天兩大袋,回去和朋友共享,順便偽裝我的富二代。
晏發永(現惠聚股份有限公司老闆)在台北建國高架下,水果店打臨時工,晚上下班前,凡是有黑斑或黑點的水果,都要被揀選出來怕過夜影響好的水果,加上晏發永的刻意安排,他會特別選一些壞水果中比較不壞的水果拎回來宿舍分享,也能撈到富二代的感覺。阿能在肯德基打工,晚上九點半打洋前沒有賣出的,雞腿漢堡必需報廢。我們一樣廢物利用,拎回來宿舍分享,也能撈到富二代的感覺。
阿志工讀7-11下班後 每天三大袋,將過期的免各類面包,是我們的最愛,早餐每人兩個, 有時可以預訂,想吃的口味,依前一天訂單,拎回來宿舍分享,同樣也是富二代的感覺。
阿貴在台北復興南路宵夜店工讀,臨晨1點下班回來,也是最少三袋小吃,清粥小菜任君選。  
敏全最神,不知何時被他發現,一樓大廳外的飲品自動販賣機,側面由下往上六十公分的地方,輕輕用手一拍,機內所有飲品都會掉下一瓶,還好在他有節制,每週三次,很少被供應商發覺,我們三樓都收到他的免費飲料,直到高中畢業最後要離開台北學苑前一天,他才公佈免費飲料來源。
飛虎送早報,送剩的,早上上課前都會分給同樓層僑生人手一份早報,帶到學校,同學以為我們富二代,上進有國際觀,想了解即時的世界金融近況,其實我只看最後一頁,工讀生徵人廣告,找時薪好供餐的工讀機會。
台灣電信公司所困擾的王八卡,國際電話卡使用,我們也是王八卡專打國際電話的不法者的忠實客戶及消費者,王八卡話費打泰緬不到一元,正常費用三十元/分鐘,我們打工時薪八十元/小時 ,如何付得起,思鄉心切,不管來源,合法非法間只好打擦邊球。
我們的高中時段有點亂來,有心無心的欺騙都要向至今還蒙在鼓裡的商家、朋友們、同學們、女友們道歉,我們不是富二代,是典型的窮二代 ,也許經過努力,會是富一代,或0.5代 ,為了生存我們自幼就是變色龍,只能變色才能活下去,只有變色才有機會走出去。
有人說一輩子有四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一次是含著金鑰匙出生和別人拼富爸爸富媽媽;一次是天才型的學霸讀個好學校找份好工作;一次是自已與生俱來高瘦帥通過豪門婚姻來改變命運;如果以上三次機會我們沒有俱備機會,我們只有一次唯一的機會,那就是光腳靠自己去打拼。
如今這群當時偽裝的富二代,正在向富一代大步伐邁進,天下萬物皆資本,無中生是天經地義真本領,東協這塊土地上,金融、房地產開發、餐飲誤樂、電子電機、仲介服務都出現他們的影子,放心吧,我們早無所懼怕,光腳的一定能跑過穿鞋的,我們為了配得上自己的野心,也絕辜負不了自己所受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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