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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無權記恨我

親愛的寶貝們:
老爸年過40歲,人生有些淺淺的認知,最近想出本書給自己一份回憶及半生結算,也想給自己、朋友及你們更清澈的了解我的內心世界,許多事趁還有記憶,我要記錄下來,萬一那一有失意症,或天有不測風雲,我真怕有個萬一,才大膽寫點回憶錄,用一顆思考的心留下我生命的印記,我人生的價值也就在回憶錄上了。
你媽常說:我們也從孩子慢慢變成的,既然孩子可能犯錯誤,變成了父母后同樣也會犯錯誤;怎麼可能一變成父母就不會犯錯誤了呢。而且,沒有人天生就是好父母,任何人都必須向自己的孩子學習,才能慢慢地變成好父母的。
所以,孩子也一直是父母的老師啊,我們一直在家庭中教學相長。8年來,你們一直都在教我怎麼做一個好的爸爸媽媽,你們教的很好,我們也在不斷地努力學習著。
你們出生前,爸爸只是做著你公公奶奶的兒子,雖自幼公奶早逝,經歷了孤兒洗禮,但仍有享受身旁親人無止無休地接受的愛,如今除了愛你們也嚐試愛更多的人。
孩子!我的一生做任何事,沒有準備好這回事,總是一面前進一面修正,我整天忙於工作,不太關注你們,我很擔心我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你們,因為有人說「兒子就是父親的一面鏡子。」父親哪怕是有意無意的一瞥都有可能在孩子們的心中產生難以磨滅的痕跡,因此你媽又要我做個「體貼的父親」,多抽時間陪孩子一起聊天、散步、講故事、玩遊戲……我很努力,但做得很少,其實爸爸有很多內心的話以及成長故事想要跟你們分享,因為爸爸希望你們能夠從這些成功或失敗的寶貴經驗中得到些啟發及規避。
我的孩子請記住,世界都是兩面的,有一個奸商必有一個英雄,有一個敵人必有一個朋友,如果沒有黑暗那麼光的存在也就毫無意義,反過來也一樣。之所以有光才有暗,就在於它們兩個能夠將這個世界平衡。行走在兩個世界的邊緣,你會見識的更多。不黑不白,恰好處於灰也不是壞事。但請你們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居多,你們更要知道失敗比欺騙要光榮許多,哪怕別人都否定你們,物質世界的外表太過複雜,不要為蠅頭小利放棄自己的理想,不要為某種潮流而改換自己的信念。拒絕虛榮的誘惑,你們都要懂得把自己的腦力與體力以最好的價格出售,但絕不可出賣自己的愛與靈魂。
人生如下橫,那怕你旁邊站著一個世界冠軍,他不斷地指揮你下棋,他的指揮絕大多數都比你高明,但是,你如果都聽了他的,那你不過是他的傀儡罷了,你下棋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孩子我會建議你,別理他,聽自己的。
是輸是贏已經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是我自己在下棋!
等你們慢慢長大會發現自己身上有許多你所厭惡的缺點。這會使你沮喪和自卑。但你一定要正視它,不要躲避,要一點點地加以改正。戰勝自己比征服他人還要艱鉅和有意義,我希望你們能有看書的習慣,感受書本帶來的魅力與力量,培養成你的信心及勇氣,因為一本好的書能讓你安靜思索世間美好的事物,以及自然界中某些永恆的秘密,最重要的是別人犯過的錯,透過書本的傳達你不用再犯一次。至少爸爸的有些認知都來自別人用一生寫的書。
現在你們還小,除了童話故事,無法和你們屈膝談心或講太多人生大道理,其實我們要求的很簡單,只希望你們是個踏實的人。不要輕視平凡的人、更不要投機取巧,用一顆善人善己之心去看待身邊的人和事,也就是我最大的成就了。
昨天你表姑來家裡看到我責罰你們的工具,罵我為何不懂愛的教育,我們努力的學,但我和你媽都學不來,因為我們也從沒喝過洋墨水,或許你們三個頑皮得更適合東方的皮鞭教育,表姑怪爸爸不該用絕緣膠帶把兩根電線捆綁在一起來無情的專門伺候你們三兄妹,我告訢訴表姑,她眼裡看到的是無情的絕緣膠帶以電線捆綁來責罰你們,其實我把終身的希望和愛也捆綁在裡面,當你頑皮說死不聽話,爹媽娘只好用這條電線來糾正你的缺點,用電線皮鞭來告訴你什麼叫尊重,什麼叫責任,什麼叫惜福,每次媽媽把你們打到瘀血,結果她哭得比你們大聲,打在兒身痛在母心啊!總有一天,你為人父母時才能真正體會。
去年秋天,安桐你5歲半時把爸爸的老舊手機不小心掉到水裡,媽媽追究責任,你回媽媽一句說:「爸爸再買就好。」被媽媽傷心的痛打一頓,你還記得嗎?「爸爸再買就好」,你這句話把爸媽的心傷透了,不是手機值多少錢,而是你幼小的觀念認知中(爸爸再買就好),這句話隱含了我們家教的失敗,敗家子的幼苖苗出頭,若讓你不知惜福不知感恩的長大,那你一定會是家庭的負擔以及社會大眾的大問題。我們深怕不知不覺中培養白眼狼,付出自己全部的心血,卻培養出三個「受之無愧」的孩子。
為什麼你把家裡弄亂、弄髒,媽媽總會強調說這家是你爸爸的,你們只是暫住、你無權糟蹋,不然你們會被趕出去?確實,這家是爸媽辛苦打拼才擁用有的,你無權不當使用,且這家終身不會是你們的,讓你們從小沒有指望,也不會產生希望,當然也斷了你們不勞而獲的期待,我們一直深怕付出全部,卻養不出感恩的孩子。
最近公司同事家裡辦喪事,我和你媽去寺廟吊弔唁,發現隔壁一口棺材停放了一年尚未火化,經廟方解說才知道因為亡者是位大地主沒有留遺書,加上有幾億銖地產,他成家的兒女還在法院爭產中廝殺,案子未結,為了存證依法屍骨不能火化,多悲哀的故事啊!親兄弟相互暗殺的新聞每天都有報導,好像有太多遺產的家庭兄弟姊妹之間都很難和睦共處,第一代留的不是財富而是禍根,是留下給後輩手足相殘的一把利刃,我和你叔伯40年如一日的兄弟情,不是我們這一輩有多神聖,可能是你爺爺奶奶沒有留給我們何任何可以爭奪的東西,只留給我們窮困生活中滿滿的患難手足情。
我和你媽決定,我這輩子努力所獲得的財產和你們三兄妹無關,雖然父母愛孩子是本能,但我們不會終身以你們為中心活著,付出的太多,你們卻覺得理所當然,從小就灌輸你們自救的觀念,成長過程中我們己已給你們不錯的教育了,不讓饑餓及貧窮阻礙你們追求人生潛能及興趣路,我們未來不期望你們能給爹娘什麼?你們更別期望爹娘能留什麼給你們兄妹,我們基督教講求的是人從塵土而來,也回歸塵土而去,上帝給我們的就該用到最好、最有用的方式還給上帝,我無權給你們,你們理應親身經歷一場真實的人生!我親眼看見有人有人親手養大,自己當成「心頭肉」的孩子,長大後卻成為榨幹乾自己、嫌棄自己、甚至仇視自己的白眼狼,這讓操勞了一生的父母真是感到徹骨的冰涼。
我們不能留太多錢給你們,那會剝奪你們謀生的熱情,剝奪你從無到有的成就感,把事業留給你們卻剝奪了你們選擇的自由。
若意外的,上帝持續恩賜我,你能體恤辛勞,並想繼承爹娘的部份社會責任,而不是坐享財富的邪念,但你必須比爹娘更具有愛心及社會責任,能把父母的遺愛發揚成百倍千倍以造福更多的人。我也不排除學習猶太人的方法,以信託或家族憲法的模式,把責任轉傳給比我更優秀的子女。
古人林則徐說:「子若強於我,要錢做什麼?子若不如我,留錢做什麼?」
不管你們將來平不平凡都要懂得珍惜,很多朋友討論到要留點錢給孩子,以便出社會時好打基礎,我和你娘不認同這一點,打鐵必要體格硬,以中小企業而論,凡是父母給點本錢,年輕人沒有實務經驗就想出去創業的幾乎無一生還,應該先求知識、求經驗、求方法,經貴人認同共好,創業才可能走出一條路來,這也是我40年的真實心得。
我的人生沒有被上一輩安排,我也放掉成敗論英雄的概念,故我每天活在精彩中,我每天有太多故事可以和朋友分享,你們的人生我也不該自私的插手安排,磨滅你們生存的價值,想讓你們自己去體會自己那一份酸甜苦辣的精彩,人生站山頂有山頂的風景,在峽谷有峽谷的樂趣,你該自己去享受其中的樂趣。
孩子,別和我說你不切實際的天方夜談譚,你想做什麼?想成為什麼?而是你得和我說你具備了什麼必勝的經驗,不然你爸爸我想做總統、也想做明星,可能嗎?不經受點磨難沒有點經驗累積,誰相信你?不勞而獲的東西,誰都把握不了。
孩子啊!告訴你們一個簡單的道理:人不是有了錢,才去把事情做好,而是把事情做好了,錢才會來!每一個成功的人背後都是奮鬥和努力!不要羨慕別人,那是人家拼命得來的。
等你長大出社會了,希望你每次回家,只是慰問兩倆老身心健康,而不是和我們談你需要的創業、結婚基金,更別提你無法自給自足的生活費,若你人格還算成型,你該找銀行借錢,依您的實力及信用,銀行不會不理你,若銀行都拒絕了你,你拿什麼天地良心來拐騙你年邁供養你長大的爹娘。
再過三、四十年我已老邁,我難以再用肩膀來呵護你,我希望你我除了父子間相互尊重體諒外,也希望你在人生大方向上,別太理會我的教導或指揮,我不要你100%聽我的話,社會的進步也正因為下一代不聽上一代的話所建構的,我要你比我強好多倍,當然你要有你不同與我而全新的想法,希望你像一隻雄鷹一樣勇敢地飛向蒼穹,不要成為我們家屋簷下的小喜鵲,願上帝在磨難路途中庇佑你。
你們成績好壞我不太重視,我想要你們首先懂得感恩,讓你們心存感激地面對這個世界,學會愛他人,這不是我們的自私,而是對你們未來生活的遠見。
爸爸覺得,養兒養女,不是為了“防老”。而是為了觀看自己的一部分,活得比自己更豐富、更精彩。愿爸爸的下半生,你們的人生會演多姿多彩吸引我注意力的戲劇給我看,這會使我遠離孤獨和無聊。而且,你的存在本身,就已延伸寬闊了我有限的生命。
我自己的人生成敗不是財富,若定義為財富我們都活得太累了,老爸認為你們也該定義為你們有多快樂,外又能帶給人多少快樂,一個人活著的意義,不能以生命長短作為標凖準,而應該以生命的質量和厚度來衡量。這才是老爸想看到三個寶貝未來的人生觀。
我們一起努力做到『親子相愛不相傷的兩代人。』
最重要的一點:
爹娘沒有打想留財產給你,希望你心存感激而非記恨。
若你知我心,定當不會記恨我。
若你記恨我,代表我不給你用遺產翻身,是我人生最後補救階段做得最對的一件事。
吾兒啊!願你知我心
寫於泰北滿堂村家中
2018年2月15日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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