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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太陽早起的雲南人 冷門行業的美好人生

皇園油條店(ปาท่องโก๋สวนหลวง)老闆-王世雲

傍晚五點,曼谷的大街上一如往常地堵車,位於安努17街(ถนนอ่อนนุช ชอย17)的街頭更是堵滿人潮,不過人們不是為了回家而堵,而是為了圍觀一台小餐車的老闆炸油條。老闆那雙厚實的臂膀迅速地把麵團擀勻,輕快的刀法將麵團切成如同鋼琴鍵一樣整齊的麵條,隨後一一拋入滾燙的油鍋中,流暢的節奏就像一位撲克手表演花式切牌那樣精彩。

不一會,麵條在油鍋中脹成金黃色的X型,圍觀的人群已經按捺不住,紛紛掏出鈔票搶著要拿最先起鍋的油條。「我每天大概要炸上1000多條,大概要用掉16公斤的麵粉。」忙了好一陣子,老闆王世雲才如釋重負地說道。

推著兩公尺長的二輪小餐車,王世雲每天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準時出現在曼谷萱鑾區的一個街角,從下午五點賣到晚上九點,放學的學生、下了班的上班族,鄰近社區的媽媽們都是這裡的常客。

這條街上的小餐車很多,但王世雲的皇園油條店卻是每天門庭若市,就連豆漿都能賣個500杯,豆花也要賣出200碗左右,路過的人都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家排隊名店。遠遠觀察,你會覺得這個攤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當你加入圍觀的人群時,你會發現,皇園油條店的小餐車雖然老舊但乾淨整齊,油鍋裡的油是每天更換的新油,如果買一包油條來嚐,那蓬鬆酥脆卻不油膩的口感,你就明白為什麼身旁的客人願意堵在小小的人行道上,也要買到皇園油條了。

【堅持叫太陽早起的生活】從事炸油條已經有23年資歷的王世雲,可以說是位正宗的油條師傅,來自泰北清萊滿堂村的他,有次在學校跟同學們鬥嘴時,不經意說出自己將來要立志當小販賣豆漿油條,並跟同學許諾:將來他要賣油條賺大錢,如果有出國深造卻混不下去的人,可以回來找他幫忙,惹得同學們哈哈大笑。沒想到年少時一個無心的諾言,竟然真的成為他日後邁向成功的道路。

1996年從建華初中畢業後,有條件的同學們到外地升學,而王世雲則到曼谷找工作。不過第一份工作的薪水連自己的房租都不夠付,一年之後他就決心創業,學生時期的「油條夢」就在這時悄然浮現。他拜了曼谷的一家油條小販為師,每天凌晨兩點起床發麵粉,磨黃豆,煮豆漿,四點的時候推到路口開賣。堅持一年叫太陽早起的生活,王世雲把怎麼做油條到怎麼賣油條的本領都學會了。

一年之後王世雲正式出師,師父送給他一台二手餐車做禮物,因為王世雲擺攤的地點正好是曼谷的萱鑾區,泰語意思為「皇家花園」,因此就取名為皇園油條店。王世雲與妻子兩人最早賣的是早餐時段,凌晨兩點起床備料,四點擺攤,清晨開賣,起早貪黑的生活一過就是十年,朋友們都稱呼他是「叫太陽早起的人」。這十年來曼谷街頭的便利商店一家一家的開,早餐的選擇變多了,加上城市人生活習慣的改變,來買油條當早餐的客人越來越少,王世雲就轉賣晚餐到宵夜時段,主打放學學生與下班的辦公室白領。23年經營下來,皇園油條不僅成為街坊鄰居們每天的日常點心,更是許多在地人從小到大的記憶。

【用實驗精神製作最美味油條】油條起源自中國的南宋,相傳岳飛被秦檜等人以莫須有罪名害死後,京城臨安的百姓聞訊後紛紛為岳飛抱不平,有個炸麵丸的小販為將秦檜與其妻王氏捏成兩個麵人,扭在一起扔進油鍋裡,當成油炸秦檜,沒想到一夕之間傳遍京城,油炸檜也從此成為中國民間小吃。

在泰國,油條有個滑稽的名字「巴東果」(ปาท่องโก๋),相傳早年由潮州人傳入時,時常跟長相相似的白糖粿一起賣,而白糖粿的潮州話發音就叫巴東果,導致很多人誤把巴東果當成是油條,到後來愛吃油條的人越來越多,真正的白糖粿反而消失,人們也就把「巴東果」當成油條。泰國的油條也相當有在地特色,除了配豆漿一起吃,通常還會搭配青綠色的椰香香蘭葉醬,香濃滑順又帶有甜味的口感搭配酥脆的油條,才是時下「正宗」的泰式油條。

「別看油條只是炸麵團,其實裡面充滿學問。」王世雲表示,他指出,好的油條從發麵粉開始就要講究,共有「稱料、和麵、疊麵、分麵」四大步驟需要處理,然後才是切條與炸制,這六個步驟都要處理得當,炸出來的油條才會蓬鬆酥脆,讓人想一口接一口。一邊講解,他一邊拿出自己當年的學徒筆記,裡頭密密麻麻的流程與數據,彷彿是一本科學實驗記錄:發麵的配料比例、和麵的技巧、醒麵的時間與溫度、炸制時的油溫與分條時間點等等都整理得井井有條,讓人看了忍不住要喊他一聲「油條專家」。

講解至此,他突然話鋒一轉,說道:「其實說複雜是複雜,說簡單也確實不難,只要你用心把每一個步驟操作到位,自然能熟能生巧。」其實專業與業餘之間,也就差在一個嚴謹的態度而已,有些人覺得炸油條只是廚藝,有食譜在家自己做也可以做出來,但要像王世雲能夠數十年如一日,無論排隊的人再多,都能保持穩健的節奏,確保油條的品質,那就是手藝了。

【樂當隱形小富 享受冷門行業的美好生活】20多年來,皇園油條的價錢沒有調漲太多,油條只從2泰銖漲到到3泰銖,豆漿則是從5泰銖漲到10泰銖,很多人都不禁好奇:「這樣的平民價格真的可以賺到錢嗎?」王世雲聽了之後笑呵呵,緩緩道出自己作為隱形富人的秘密。他提到自己每天備貨3小時,營業5小時,跟上班族的工作時間差不多,但每個月扣除租金與材料雜支大約可以收入20萬泰銖。

這一份薪資相當於泰國三家銀行分行總經理的薪水,就連傳統產業上市公司的高階經理人也沒有這樣的待遇,而他的工作時間自己決定,沒有加班壓力,週末還固定公休,把時間跟心力用來陪伴家人。既然皇園油條的生意這麼好,那麼為什麼不加大投資,多開幾家分店呢?王世雲很有意思地回答:「人生不能貪,剛剛好最好。」

當年出國留學的同學們,可能每天還在為房貸、為孩子的教育費、孝親費有苦難言時,在曼谷街頭的王世雲卻每天笑咪咪地工作著,晚上數著一天收來的大把鈔票,想著下次要去買哪一塊好地段。他在曼谷早已有房有車,在家鄉滿堂也是個坐擁良田的大地主,但他每天在仍在街頭默默地賣炸油條,欣賞著繁忙的曼谷街頭,以及往來路過的人們投以他的各種眼光。

每天看著卿卿我我的小情侶、辛苦勞作的掃街阿姨、口沫橫飛的社區大媽,每個人都從各自的生活場景中經過皇園油條店前面,就像在看一部人生百態的縮時影片,王世雲覺得這樣的視角很棒,「我每天都看見希望與成長」他說。

形形色色的人會給他回應各種眼光,有的憐憫、有的輕視,也有期待與感謝。他總是把微笑當成自己的服務之一,用滿滿的微笑回應每一個與他眼神互動的人,哪怕是遇到表情冷漠的警察上門,打量著要不要收他保護費。「在很多人的眼裡,我是一個沒有出息的路邊小販,其實我們之間只差一個認知而已。」他提到。

他說:「我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用心耕耘,冷門行業也能帶來美好的生活與豐富的閱歷。」

洛桐筆記:泰北雲南人在曼谷街頭巷尾賣豆漿油條,居然收入能破百萬泰銖,到底是他們天賦異稟還是運氣好?其實都不是,只是苦幹精神到位而已,只要你眼光貼著地面看,別好高騖遠看一些高大上的東西,從民生的食、衣、住、行上留意觀察,會發現太多行檔可以小額無風險創業。那些嚷嚷沒有機會、沒有資本、沒有人脈的朋友,純粹是對自己不夠狠,等著天上掉餡餅下來。「只要有肯努力,冷門項目也能賺大錢 」王世雲的故事是最好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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